秒针都去哪儿了

“我还赶得上火车吗？”为了回答这一问题，瞟一眼火车站大钟上的秒针，便可见分晓。但是，在瑞士这个以准时著称的国度，如果秒针突然不见了呢？就像在几个火车站已经发生的那样？

“时间停止了？”几个游客这样问道。如果不是急着赶火车的话，总会有多于几秒钟的时间、好好端详一下火车站的大钟。即使这样，你恐怕也不会发现，瑞士火车站大钟的秒针，实际上是58.5秒走上一圈。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，你会看到，秒针停留在12点的位置长达1.5秒。

火车站大钟：瑞士联邦铁路的传统设计 （Keystone）

只有当分针继续移动的时候，秒针才会接着向前走。为什么呢？因为以前，苏黎世的基准钟每分钟都会像全瑞士的火车站钟表发送脉冲；而秒针则是由各个钟表自带的电动机控制。通过这种被称为“跳秒”的技术，秒针在12点上短暂停留，这样全瑞士的秒针，无论走得或快或慢，都可以在每分钟得到一次校准。
 
正是在这种“跳秒”技术的基础上，瑞士铁路局才赢得了“准时”的桂冠，Köbi Gantenbein说。而秒针的设计，源于瑞士列车员所使用的红色圆点式发车信号圆牌，已成为独一无二的品牌商标。因此铁路局新换的电动钟表，也保持了同样的创意模式。建筑设计杂志《Hochparterre》主编Gantenbein向记者介绍，围绕瑞士火车站大钟，他写了一本书，书名就叫《火车站大钟-一个瑞士的设计神话》(Die Bahnhofsuhr – ein Mythos des Designs aus der Schweiz)。

自动化的秒针

如果打开现代化的火车站大钟，看看里面的构造，你往往会惊讶地发现，里面空空如也。一个随身听大小的盒子，被固定在两面表盘之间。这里面就是所有的电子设备和如同手表配置的钟表零件。一系列的LED小灯，可以确保均匀照明。
 
“表针不要放错位置。钟表会自动校对”，大钟内部贴着这样一幅警诫牌。“如今送往火车站电动大钟的信号，是会自动校对的，”Reto Reist说，他是位于艾门塔尔Sumiswald村Moser-Baer公司的执行总监。该公司为瑞士各火车站生产车站大钟已经逾75年。
 
如今这款钟表已经行销海内外，无论是在沙特阿拉伯还是在印度首都德里的地铁中，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。德国铁路、荷兰联邦铁路都已经购入了来自瑞士Sumiswald、以秒为界、准确计时的火车站大钟。
 
除瑞士联邦铁路外，公共汽车公司、隶属于火车站的购物区、发电厂和火车站附近的社区，都采购了这类款式钟表，仅一个联邦铁路，就拥有这类表近5300块，媒体发言人Lea Meyer说。

卸下的秒针

然而据《每日导报》(Tages-Anzeiger)近日报道，在一些火车站的钟上，只剩下了时针和分针，秒针已经不复存在。这是因为对已经近20岁的“老钟”来说，秒针成了一个大问题。
 
报纸介绍说，秒针的同步驱动器总是要先于分针驱动受到损坏，因此秒针总是被卡住，或者干脆不动。对铁路局来说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拆除秒针，因为联邦铁路已经没有同类步进电机的存货。
 
“得益于技术的进步，钟表业正处于更新换代的时期。老式钟表的表针如果坏了，很难换，”Lea Meyer书面回答了瑞士资讯swissinfo.ch的问题。Sumiswald新出产的产品则不会出现类似情况：如果需要更换钟表零件，那么连零件带安装，费用只在几百瑞郎，Reist说。

重要的秒针

秒针的红色圆点式设计让人想起列车员经常挥舞的发车信号圆牌，“这也是瑞士铁路局的一大标志。如果没有秒针的话，那么也就失去了一个视觉象征，”Gantenbein说，他选择的主要出行方式就是做火车。“当人们失去了秒针的时候”，才会回想起，有秒针的生活是多么“舒适”。“秒针的一个重要功用就是，它显示出还差几秒，就到了一个整分钟，火车就要开了”。
 
其实，在火车站大钟上安装秒针，是1944年的事，那时联邦铁路的电气工程师Hans Hilfiker造就了这一独一无二的设计，瑞士的火车站大钟也为全欧洲带来了新灵感。

瑞士的秒针

世界上第一块带有准确秒针的表， 也是产生于瑞士的，1585年，受到德国卡塞尔侯爵Wilhelm IV的委托。“Jost Bürgi是当时远远领先于其他人，可以保障钟表走时准确的人，”Fritz Staudacher说。他不久前刚刚出版了一本《Jost Bürgi、Kepler和皇帝》(Jost Bürgi, Kepler und der Kaiser)的书。Bürgi(1552-1632)是托根堡的制表匠，主要在德国和捷克工作。
 
“在Bürgi那个时代，最好的表走时也只能达到每24小时15分钟的误差。而Bürgi的表，误差只有每天一分钟，在当时，已经是高精准的表了，”Staudacher说。80年之后，随着“钟摆”的发明，才把钟表的精准度提高到一个新的高度。

可定位的秒针

在钟表史上，Bürgi天文表的准确度首先引入了时间与空间对等的概念，并使得准确的“距离测量”成为可能，Staudacher对此确信不疑。他退休前担任专业测量公司Leica Geosystems的公关部经理。因此全球卫星定位系统GPS的基础并不是距离测量，而是时间测量，他说，“时间是最根本的”。
 
至于瑞士火车站“丢失”的秒针，则只博得Staudacher的微微一笑：“这就是个习惯问题，”他说：“我尝试从哲学的角度冷静地去看待这一问题：一个时代来了，又走了，就这样”。
 
世事难料，恰恰是在火车站大钟的生产地Sumiswald，该地火车站大钟的秒针，停摆了。相关人员说，他们已经知道了，这钟，马上就会修好。